【新聞編譯】網路時代四面楚歌 增田宗昭的下一步?

原標題:Tポイントも四面楚歌 カリスマ増田氏の秘策とは1

譯按:身為最大集點平台與老牌影音出租店,面對數位影音與行動支付浪潮,CCC這兩年顯得左右支絀。本文詳細說明CCC近年的對策,以及增田宗昭似乎仍要以實體對抗虛擬,瞄準金字塔頂端的奇招能收效嗎?

(台北松山TSUTAYA BOOKSTORE,已遷址)

「我家附近的也歇業了。」
影音出租店「TSUTAYA」除了受到來自亞馬遜(Amazon)、網飛(Netflix)等影音網站的壓力,由會員卡改制的T point卡,也被樂天、NTT Docomo(譯註:日本電信公司)緊追在後。母公司「文化、便利、俱樂部」(Culture・Convenience・Club,下稱CCC)社長增田宗昭今年67歲,被視為與軟體銀行(SoftBank,下稱軟銀)總裁孫正義並駕齊驅的企業家,突破難關的出口是什麼?

結束全家超商的獨家合作

去年11月底傳出T point卡與全家的獨家合作告終。日本國內第二大、規模達1.7萬間店的全家便利超商,與全日本最大的集點卡T point(會員人數6,700萬)超過十年的獨家合約結束,現在除了T point,樂天集點卡和Docomo的D point卡也可以在全家使用。

於2003年開始的T point卡,與全家便利超商、家庭餐廳Skylark2、ENSO加油站等大型流通、餐飲業結盟,擴展勢力。T point卡加盟店幹部透露,CCC社長增田宗昭「自(2018年)夏天起就對全家的動向非常緊張」。2018年6月運動用品店Alpen宣佈與樂天合作,並自今年(2019)三月結束與T point卡的往來,除此之外,包含羅多倫咖啡等合作品牌結束往來的訊息也不少。

被7–11與Lawson拒於門外

與全家合作為T point卡寫下成功一頁。其實最初增田宗昭尋求合作的對象是市占率第一的日本7-ELEVEn時任會長鈴木敏文,但鈴木堅持「恕難會面」,雖然持續求見一個禮拜,最終未能成事。2007年,7–11發表具集點功能的電子錢包「Nanako」。其間增田也與Lawson接洽。2003年達成共識後,Lawson曾短暫採用T point卡,但2007年結束合作,並於2010年導入Ponta卡,增田再次受挫。

沒有退路的增田找上全家當時的社長上田準二。面對初次見面就對著自己說「請幫幫我」的增田,上田當下即刻同意導入T point卡,增田有感其恩,承諾「將全家放在首位」。

樂天、Docomo急起直追

2017年春天,全家UNY控股公司大股東伊藤忠商事3的高柳浩二就任之後,全家即刻對CCC提出「想要重擬合約」,藉此打探CCC的意向。主因是伊藤忠不滿自己家旗下的超商交易資料,因為T point卡之故流到CCC手裡,同時手續費也不低。超商業界最大的煩惱多為提升來客數,全家納入樂天、Docomo等多種集點卡廠商,其實也是為集客必須採取的手段。

日本野村綜合研究所於2018年7至8月進行的問卷調查(樣本數約1萬人,可複選),T point卡的使用者占六成最多、其次是Ponta卡三成,樂天與Docomo皆為兩成。雖然T point卡仍是龍頭,但Docomo的D point卡才推出三年就有這番成績。野村綜合研究所的富田勝己顧問表示「T point的專長,在於藉由分析消費數據提供經營對策,但當競合者也投入同樣的專業後,就可能被急速追趕」。

轉向軟銀、Yahoo尋求合作

對這些業者而言,離開T point體系的最大原因,是相較於其他陣營,T point在網路的競爭力較弱。

從使用者的立場,如果在樂天加盟的餐廳用餐得到樂天點數,就能在樂天市場網站上扣抵消費。同樣的,Docomo的D point卡,能夠轉換成電話費,或在Docomo的網路商城上使用。T point為了補上網路服務的缺口,在2012至2015年間,曾與軟銀、Yahoo合作,軟銀更曾出資相當於整體計畫17.5%的100億日圓。T point卡能在Yahoo!拍賣及Yahoo商城使用。

行動支付大浪襲來

但近期出現決定性的差異,便是從中國起始、登陸日本的行動支付。樂天有「樂天pay」、Docomo有「D支付」等陸續參戰。在此之前集點卡在店面使用時,店頭一定要配備實體讀卡機,但行動支付不需要任何機器,只要貼上有QR code的告示圖即可。

中國以燎原之勢襲來的行動支付,可能在日本以前所未見的速度和規模普及。行動支付儲存的訊息,包括消費者在什麼網站用什麼價格買了什麼商品,或在什麼城市什麼樣的店裡花了錢,這種「虛實整合的購買資訊」。如此高速、大範圍地搜集,再以人工智慧(AI)進行解析,將可能分豪不差地正確預測每個人的購買喜好。

與Paypay的合作尚未定案

T point就是缺了這一塊。

(2018)12月9日,東京秋葉原Bic Camera(譯註:日本大型3C家電賣場)四樓展示美國蘋果商品的區域,被下載「Paypay」App的客人擠得水洩不通。由軟銀、Yahoo經營的Paypay打出將送出相當於100億日圓購物金的宣傳,誓將追上先發的樂天和Docomo。

原本Paypay是軟銀與Yahoo聯合出資,要與T point合作的,但其宣傳部表示「尚無具體計畫」。若說軟銀若想獨占Paypay帶來的大量消費數據也不為過;Yahoo雖與T point合作,但2019年起有可能改用可以儲存paypay點數的電子錢包。

哀傷的歇業報導

增田引以為傲,全國1,300間門市的TSUTAYA,也被這股浪潮壓得喘不過氣。

去年有則推特文獲得近八萬個讚。當地的TSUTAYA以漫畫方式宣布歇業消息。「好感傷」、「我家附近的也歇業了」等留言不斷出現。1994年以旗艦店成為話題的「惠比壽花園廣場店」(恵比寿 Garden Place),也於2018年2月走入歷史。

在橫濱TSUTAYA打工過一年的山田良太先生(26)回顧當年的經驗:「因為是以成人影碟為主力的店面,散發著女性或年輕顧客難以接近的氛圍」;其他店的員工也低調表示「雖表明年內就會關門,也完全沒有人來」。

住在東京都內的田中想太先生(27)是音樂、電影的愛好者,中學一年級時每週固定會造訪一次TSUTAYA。不過大約兩年前,音樂改訂蘋果、電影則在亞馬遜以月租方式觀賞,他說「最近除了打書釘外幾乎不會再去店裡」。

逆向投資書店收購

面對TSUTAYA與T point皆陷入窘境的增田宗昭,是否將認輸,走向以縮減規模換取收支平衡的道路?與全家結束獨家合作引起騷動後,面對日本經濟新聞的採訪,他以平靜的表情回答:「這樣的變化是可預期的,我也一直在思考。接下來的計畫都會隱密進行,我也不知道會如何。」

增田於2011年買下CCC的全部股份(約700億日圓),從東京證券交易所下市。四個月後次世代型書店「代官山 蔦屋書店」於東京澀谷開幕。

店內打破書與雜誌的界線,應合季節與雜貨、食品共同陳列,能邊喝咖啡邊讀書。雖然連賠了好幾年,但書籍雜誌的銷售額每月超過一億日圓,客單價也是既有TSUTAYA的兩倍。如今成為代官山的知名景點,含加盟體系在內日本全國目前已達十六間分店。

書店事業的併購也隨之加速。2017年3月收購德間書店、12月收購主婦之友社,2018年7月大型攝影器材店KiTaMuRa(キタムラ)成為子公司。在書籍雜誌等出版品,於日本國內總銷售僅剩1.4兆日圓,為顛峰時期的一半時,蔦屋書店與TSUTAYA合計,書籍總銷售業績於2016年達1,300億日圓,刷新了最高紀錄。

68歲再挑戰

2018年8月底,於東京原宿開館的東鄉紀念館開幕會議中,上台發言的增田在經營者前秀出了一張充滿綠意的照片。

這是一個將以體驗為賣點,在數年內開幕的大規模頂級度假區計畫。佔地是代官山蔦屋書店的數倍,將投入CCC數十年來於各領域累積的專業知識。這個計畫的背景,來自中國與其他訪日觀光客,以及匯集都心的富裕階層。從已經動工的書店和圖書館為首,一網打盡飯店、醫療院所、學校、健康照護、並能體驗藝術等日本文化的聚集地。

據相關人士說明,增田瞄準的是持續增加的中國觀光客。「做前所未見的事,是非上市公司的特權。」(增田語)

1月增田宗昭即將滿68歲了。20年前他48歲時,曾引進美國的衛星放送DirecTV到日本開台,但因各式各樣的難關而失敗,據稱CCC因此賠上200億日圓的資產。自稱「點子王」,在苦難之後仍能創造話題的增田,要就這麼從舞台上消失似乎不太可能。在這個網路全盛期,敢於以實體取代虛擬,沒有膽量和靈敏度是無法作出決斷的。

  1. (T point也四面楚歌 領導者增田宗昭的密策為何?),吉田楓、今井拓也,日本經濟新聞,2018.12.17,網址:https://www.nikkei.com/article/DGXMZO38868230T11C18A2000000/?n_cid=MELMG011 ↩︎
  2. 即雲雀餐飲集團,全球總店數超過六千家(日本國內與海外約各半)。 ↩︎
  3. 江戶時代於大阪起家的綜合企業,年營收以兆計,2018年日本全家持股已達50.1%。同時也就是2018年從頂新手中買下台北101運營公司37.2%股權的那家日商公司。 ↩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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