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財政部營利事業家數統計的最終數據有點奇妙。
寫給Openbook的年度觀察，都是統計到10月為止，最後一期（11至12月）向來照比例乘除，但通常實績都比預估稍高些許，我很直觀地推測是年底為消費旺季，上游發貨量增加。因此在疫後經濟活動逐步恢復正常之際，對2022年的整體業績預估稍稍大膽地加權一點（多少帶有希望2022年能夠撐住200億門檻的心思），但數據出來後發現顯然我是自作聰明了，2022年的圖書出版總額為195億。雖說在一片混亂的書市中，這數字倒是驚人的穩定。
第六期實績40.7億，不僅沒成長，還較前一年同期衰退（雖然幅度不大）。顯然年底出貨量沒有因為疫情結束特別衝高（但現在想想，若採月結制，此時收到的款項可能是9到10月的吧？），下個月也許可看看今年1至2月的數字。
但是另一方面，圖書雜誌零售銷售的表現卻較前一年有相當明顯的成長，從190億成長到203億，尤其第六期比前一年多了兩億（42.7億，雖說兩億在很多產業可能是幾週甚至幾天的業績），更超過疫情之前成為近五年最高點。去年的年底表現也很不錯，我當時的論點是疫情之後大通路拉長、加大了年度百大這個重要的促銷檔期，但可能並非唯一原因，或許雙11、雙12這類電商特惠也有影響；去年雖無藝FUN券，不過根據台北的同業表示，「熊好券」在截止前帶動不少讀者到書店消費，只是不知實際金額多少。
簡而言之，2021年圖書出版乍看之下略有起色，圖書雜誌零售則遭疫情重挫，電商補不了實體缺口，首次跌到19X，但2022年又呈現完全相反的現象：圖書出版摔回19X水準，圖書雜誌零售則一揮陰霾，成長4%。雖然兩者統計的類別不同，但幾年下來都是以相同基數觀測，應該還是能呈現出趨勢。
只是我們還是不知道，2022年各出版社的衰退情形（程度、分布、品項與量的變化），更不知道通路版圖的消長（在社群上拼湊的資訊，應該還沒到排名變動的程度），如果主要通路各個哀號，是不是成長的這4%都在萬惡momo手裡？還是其實是團購、超商等等難以掌握的管道？
再花一點篇幅看紙本書和電子書。兩者分別較前年衰退2.7%（紙）與3.7%（電）。前兩年「勢」如破竹──基數小、成長幅度明顯，聲量更驚人──的電子書占比與之前的觀測相符，確實進入停滯狀態，占比停在4.1%。
博客來在年度報告中強調紙電共好、純買電子書的讀者比例增加，但以這個數字而言，市場呈萎縮的狀態下，還會買書的人並沒有明顯大幅投靠電子書的趨勢；所以或許可以進一步推測兩種可能（兩者不互斥）：
- 博客來的電子書成長，其他電書通路則衰退（若是如此，博客來應該真的是最大的電子書通路）
- 博客來電子書的活躍是相對性的，博客來的紙本書業績下滑（以他們近日的促銷力道以及對上游折扣談判的壓力，似乎很合理）
momo說要推電子書，我看報導第一段就笑了出來：
momo銷售紙本書雖在市場上已有一席之地，但占公司整體營收比例不到 1%，還有許多顧客根本不曉得momo有賣書。
我每天看到一堆關於書市混亂的討論，果真是活在茶壺裡。不過突然覺得，如果momo真有辦法讓更多人知道momo有賣書（他們的「多」可不是普通多），搞不好是擴大市場規模的機會──前提是這產業活得到那天到來。
跟朋友聊天的時候，他講了一句很欠揍但也不無道理的話：「無論是momo、博客來還是誰，沒有人上班的時候心裡想的是『我要摧毀這個產業』的啦。」確實，但通往地獄的道路也是由善意鋪成的啊，你和我都幫忙搬了不少石頭喔。